相对——它的另一只眼睛长在另一侧,只能傲慢地单眼看我,站在一只漂亮的木头笼子里扑闪翅膀。
鸟笼后面,朝禄正坐在一堆串珠和贝壳项链之间低着头,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一枚银戒指。他穿着洗到发白的T恤,短发乱蓬蓬地垂下来,动作一如既往得娴熟、精细,看上去靠谱得很,随时能坑游客一大笔钱的那种。听见脚步声,朝禄下意识抬眼,大概以为是客人,随手就摁开手机屏幕要把价格表亮出来——下一秒我们对视,我笑了一下,朝禄却像是愣住了似的,银戒指从指尖掉了下去,一动不动。
我把箱子放在一边,主动走到他面前,“这就把我忘了?”
他就这么望着我,叁秒,眉头很轻微地蹙了一瞬,眼睛似是要弯起来,嘴唇咬了又松开,眼眶却红了。
我自信判定这是一次意味积极的久别重逢,大喇喇张开手臂等待一个拥抱,然而隔了几秒,我有些尴尬地放下手,他似乎并不打算抱上来。记住网站不丢失:sebook8.
——十秒之后,我被一筐贝壳项链砸了个铺头盖脸。
那些手工串成的项链——粗糙的麻绳、色泽斑驳的贝壳珠、夹杂着亮粉掉色的塑料星星在落地时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噼啪声,几条项链就这么缠在了我的脖子和手腕上,像被生硬套上的一摞勋章。我正掰着指缝试图把它们摘下来,就见朝禄憋红着脸,又气又急地打出手势:骗子。
然后他大步冲过来,一把把我连人带项链扑了个满怀。
这晚——感谢1997的经济自由机制,我先跟朝禄各自剪了一把头发,然后带他直奔隔壁红灯区,找到最他妈好看且贵的一栋楼开了房。
剪头发时朝禄一直在心疼,几乎要从理发师小姐手里把剪刀夺过来,我觉得好笑,“剪也还是到肩膀,就是修出个形状。还是你喜欢我留长到腰?”
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:一刀剪下来,可以卖钱。
我:“……”
黄昏的光线柔和得像层流沙,从半开的窗户泻进来,落在他碎乱的短发上,像是镀了一层轻柔的亮边。
不久以后,夜色像片沉静的海,远处银礁的喧哗声和楼下的人来人往像潮水一样翻涌着传来——说实话,我没想到红灯区里那家名叫“圣托莉娅”的宾馆里面居然意外得体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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