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允许殿下出京,是让他历练。殿下一心一意纵容金子,不仅完成父亲的嘱托,带好曹守过,也存着一个办几件大事的心事。
能让殿下出京的皇上,是心有天地的。而不沉迷于京中奢华的殿下,也算是少年中的佼佼者。谭直忽然后悔,一样是历练,自己就没想到带孙子们出来。
大孙子传承家风,准备考明年的武状元,二孙子文武双全,又生得兼得家人之长,少年就有风流倜傥的名头儿,算是京中名公子。
一个让家风所限,一个让名公子所限,都应该出来见识风霜疾苦才对。谭直轻吸一口气,精神百倍地想陪完殿下这个差使,明年专门抽一年陪孙子们历练,带他们走遍山山水水,把自己少年时去过的地方,和没去过的地方,全带着他们走上一遍。
文王没想到谭直多出来这样的心思,他正轻声细语劝曹守过,还是没有完全揭破自己早就知道这事的底细,“我和你一样,以为父皇心中只有哥哥,一生气离开家。路上你也知道我,我也知道你,我们遇到的事一样,想的也一样。你家祖父,不是不疼爱你,我的父皇,也不是不疼爱我。”
殿下笑得眸子流彩,父亲带着母亲和妹妹们,还专门和自己过除夕。过年,是一年到头辛苦的时候,也是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时候。殿下心中原有的遗憾,不多的遗憾旧影,一丝丝淡去,一条一条离开。取代的只有家人的温暖,和父亲的关怀。
他不禁调皮了,要是今年自己还是不回去,父亲他还会为自己而出京吗?
为自己,这是最动听的一句话。
只为训哥儿,全家不在宫中过年,只为自己一个人而过来。
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温馨,殿下眉眼微弯,一抹笑容如弯月般,挂在嘴角上。
“是啊,”曹守过也沉浸在他的心思里,回想去年的二月,祖父带着自己携手瓮浇芍药花,又新植上一株牡丹,那花,该开了吧?
此时,是吃春饼的季节。曹守过怅然。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街上有狗叫声。丁弃和本城几个捕快坐在黑暗中,抱着刀眼睛一眨也不敢眨。
有细细的脚步声,轻而快,像长做贼的人。丁弃背后绷紧,身子直而挺起,对后门上一个捕快打个手势。
大家睁大眼睛等在黑暗中。
墙头上月色明亮,一只野猫走过。
门缝里,有什么一闪进来。是雪亮的刀尖,薄刃,闪着寒光。刀缓而慢地插入门闩下,轻抬,试过门闩分量,再次轻抬,把门闩抬起。
刀插入更多,稍一入力,把门闩卡在刀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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