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死死盯着王老头,把话直接怼到他脸上:“家里没钱给冬枝儿念书,冬枝儿哭着闹着要你们钱了吗?她靠自己本事考了第一名,一分钱都不要家里掏,给咱们老王家长脸,你们就是这样打她脸的?十个指头有长短,可那也得都当个手肉儿看,一笔写不出俩王字!爷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说,奶这事儿做的地道吗?”
王老头哆嗦了一下嘴唇,说不出话来。
家里的很多事他懒得管,也不愿意去管。哪怕家里其他人都闹翻了天,只要不妨碍他吃饭喝水睡觉做活儿就行。
可是王春枝把事情这样剥开了和他说,道理也明明确确在她那边,让他厚着脸皮说王老太这事儿做的地道,他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奶是个长辈,不管咋地,就算她有些事儿做得不对,也不能给老人没脸啊……”王老头实在找不到辩驳的话,只好含含糊糊地拿孝道说事儿。
王春枝冷笑一声:“我平常咋不给她脸了?我是天天上房揭瓦了还是撒米撒面了?昨儿我把话说得很清楚,只有冬枝儿念书这事儿我不让步,其他都好说,可结果呢?奶她不给我留活路,我还给她留啥脸!”
王老头涨红了脸:“不就是念个书吗,咋就是不给你留活路了呢?”
“我就冬枝儿这么一个妹儿,只要能让她活出息,我也没啥别的可求的!你们谁敢让冬枝儿不好过,我就能拼了命找你们不痛快!大不了一起完蛋,死我也要拖几个垫背的!管你是谁?”
王春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吼了出来,王家的人都被震撼住了,程冬至也愣了。
她知道大姐一心为着自己,可从来没有想到过,自己在大姐心里是这么地重要。
明明是个成年人的灵魂,程冬至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,眼泪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,嗒嗒地落在地上。
王老头嗫嚅了几下,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,低声喃喃着:“作孽啊……”
也不知道他说的作孽是王老太,还是王春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