颗圆圆的杏。
一忽而已,林晃反应过来时,鼻子里已经酸成一团。
手机屏幕里映出一双清澈的黑眼仁,和往常一样平淡寂静。
是这样的,鼻子里的酸是看不出的。
只有酸的人自己知道。
林晃低下头茫然地默写方程式,炽烈的阳光把纸面也烤得又烫又亮。
笔尖安静地划出一个又一个数字和字母,一些陌生的记忆好像正在慢慢灌回脑子。
他忽然想起,他小时候好像也不是一直没有情绪的。
林守定最初家暴那半年,他很恐慌,只是没办法表现出来。那时他从早到晚都跟在mama身边,只有那样才觉得安全。可庄心眠每天下午要去店里,每一天,林晃都在这样一个阳光炽烈的午后睡醒,发现家里安静空荡,只剩他自己。
床头会出现一张mama留下的字条,有时还会给他留一颗苹果。
那时他也会骤然浸泡在这样的鼻酸之中——那或许便是幼年期唯一明确感知过的情感。
经年摇曳而过,那些早已离开他的记忆,猝不及防地在相似的场景下被重新触发。
一样的炽烈明媚的午后,一样的寂静空荡,一样的留字和零食。
一样的,他不喜欢的离别。
林晃顿了许久才又开始默写。
没写几笔,他又趴在桌上,摸了袋坚果,从口罩底下一颗接一颗地塞进嘴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