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自己病了,极为寻常的风寒,可在这森冷的牢狱里,丁点病痛都会被无限放大。
他每天吃不饱睡不好,饥饿与寒冷时时刻刻催折着他,到了这会儿他已经辨认不清这是他到牢里的第几天,也许该有七八日了罢,不知道要挨到何时。
前几天孟渔总是听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囚犯在低声哀嚎,今早就没了声响。
他亲眼见着狱吏用凉席把人裹了拖出去,说是已经禀明上头确认了死囚犯的身份,要拉到乱葬岗去埋葬。
通常死尸会在山头焚烧,但许多狱吏为了偷懒,随意将尸身丢进去,山林里的野狗嗅到rou味,会把尸体从草席里挖出来分食,开膛破肚,肠子内脏流了一地,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。
孟渔不敢死,怕也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。
他越想越怕,越怕病情越重,眼下连说话都有气无力,“有劳狱头大哥,东西放在地上就好。”
“九哥。”
熟悉的声音隔着水雾般灌进孟渔的耳朵里,他灰扑扑的眼睛一亮,慢腾腾地坐起来,见到了昏暗光线里的蒋文慎以及正在牢房外和狱吏交涉的蒋文峥。
蒋文慎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,猛地一下子扑到了孟渔跟前,膝盖骨狠狠地与地面碰撞却感觉不到疼似的,双臂握住孟渔的肩膀,又低声唤了一句“九哥”。
他已经不是九殿下了。
孟渔低头,“文慎,你的腿怎么了?”
回答他的是走进牢房里的蒋文峥,“他为了求父皇赦免你,在光庆殿外跪了近一日,两条腿都冻伤了,今日才能下地就央我带他来见你。”
孟渔难以形容此时的心绪,他未料到蒋文慎对他如此情深意重,哽声说:“你不必如此。”
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将死之人,不该再拖累旁人。
可蒋文慎很珍惜地给他擦掉脸上的污秽,“我会再求父皇。”
孟渔在牢里担心受怕多日,生怕哪一天黑白无常到访,现今知道还有人在牵挂着他,无处可诉说委屈与恐惧刹那变成眼泪涌了出来,紧紧抿着唇不敢哭出声,眼泪哗啦啦流了一脸。
他没有再阻止蒋文慎把他抱到怀里,对方手足无措地安慰他,“九哥,不哭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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