畴界碑。
农田三亩或五亩地才立一块界碑,像这样笼统堆在一处的委实少有。沈弈长在民间,又身任户部官职,比其余几人更敏感些,拉着大家就要去看。
云谏仔细观察了番,叫来萧玳合力抬起一块最大的石碑,众人才发现这儿底下还有个半大不小的坑洞,似乎藏了不少东西。
沈弈没多想就跳了下去查看情况。
黎梨心知不差这片会儿工夫,耐心地等在旁侧,谁知站不了多久,远处的田舍间忽然传来一道孩童的嘶声哭喊,乡间的宁静骤然被打得粉碎。
“不要打我哥哥——”
黎梨脸色变了,是常三娃的声音。
不安感攀上心头,她提起裙子就往田舍那边狂奔而去。
“黎梨!”云谏忙回头喊她。
“别动!”一旁的萧玳同他吃力地抬着那块厚沉石碑,拦道,“你这时候松手走人,不用半会儿沈弈就会憋死在下面!”
说着他又躬身去催沈弈:“可以了没,你快些上来!”
黎梨飞快跑过田垄,左右拐入巷角,远远就看见一位清瘦青年抱腿蜷在家门口,痛声打着滚。
是常大哥。
青年原本就受了伤的腿非但没有好转,还被人以蛮力折出一个明显不正常的角度,半条裤管都被鲜血浸得湿淋。
二丫与三娃两个小孩手足无措,跪在一边失声大哭,他们身边是群差吏模样的汉子,为首那个还拿着把血淋淋的铁锹,正指着常大哈哈大笑:
“看啊,看他满地滚的样子……”
黎梨浑身血液都往脑袋上冲,想也不想就飞奔过去,猛地推开了他们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!”
为首的差吏没有设防,被她冲撞得一个趔趄,凉帽都歪了,幸得身后的同伙扶了一把,才没摔到地面。
歪了帽子的差吏意识到受袭,愕愕然回过神,朝黎梨诘问道:“你推我?”
当差吏这么多年,他还未曾受过这样的气!
他推开同僚,攥起铁锹过来:“哪里的黄毛丫头,活腻味了?”
那差吏来势汹汹,二丫眼泪都没擦干就吓得爬去拉黎梨:“大姐姐,快走,快走。”
黎梨一把将她拉了起来,躲也不躲就回头怒喝了声:
“放肆!”
她这声斥责太过气势凌人,那歪帽子差吏一瞬错觉,好似在小小的乡野里遇见了不容冒犯的天家威严,惊疑不定地刹住了脚步。
桐洲偏僻狭小,百姓淳朴,他当差良久,即使是在自家县老爷身上,也没见过这样叫人压力的威势,这面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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