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是荒谬的,人生是没有意义的,命途多舛是一种悲哀的说辞。
我隐隐觉得自己变得不太正常,我看见许多幻象。
许常安的葬礼就像一个逼仄的鱼缸,无比压抑。我像灵魂出窍一般看着自己跪在棺材旁边痛哭,脑海里楼房倒塌的瞬间反复重映,还有六年前就死去的小金鱼。
那抹橘红的是唯一的亮色,我又想起来埋葬它时用的紫白色的牵牛花,碧绿的爬山虎还有宝蓝色的蝴蝶翅膀。
金鱼的身影与灵柩里躺着的化着淡妆,穿着新衣的尸体模糊在一起,我分不清。
死掉的是mama的儿子许常安,mama一遍又一遍痴语:“常安死了……常安死了……常安死了……”
可是我的弟弟林雪还在呀,他住在我的心里,就像他许诺过的那样——
“就算我死掉了,也一定会变成鬼魂来找你的。jiejie,为了让你认出我,我会变成金鱼的样子。”
我曾经调侃林雪像那条凸眼睛的金鱼,现在他如约守信地变成金鱼来找我了。
凌冽的风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寒凉,静默之中,只有风的呜咽与沉重的呼吸。
好可怜呀,阿雪。
——山上真的很冷呢。
我把水果与鲜花放在碑座上,而四寸的小蛋糕则被我拆开吃掉,就像以前一样,我的东西是我的东西,他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。
只是可惜这次我不能像过去那样大发慈悲地分他一口了。
“阿雪,生日快乐。你今年的愿望是什么呢?不如把许愿的机会送给我吧?”
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回来看你了,以后我也会时常想你,爱你,像你爱我的那样爱你。
那你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呢?
我希望……
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,我在心中默念——
你说你在等我,我也在等你。
等到世界荒芜,万籁俱寂,只剩下你和我,
以及,我们交缠的发丝与依偎的拥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