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仍然从来没有在布莱特梦游的时候叫醒过他,她现在也不敢这么做。
她说不出的恐惧来自其它方面,她突然非常害怕,又想不出为什么。布莱特实际做出来的喂库乔的梦为什么让她这么恐惧?这本来很自然,他一直就在为库乔担心。
他弯下身,把碟子放下去,他睡裤的腰带和红黑油毡地板的水平面形成了一个直角。他做了一个悲伤的哑剧慢动作。他说话了,像睡着的人那样喃喃低语着,那是一种急促的喉音,让人难以领会。他的话里没有一丝感情,完全是内向的,缩在一个梦的茧里,这个梦是这样的生动,以至于让他隔了两年之久,又开始梦游了。
那些话里没有一点感伤,它们只是在一连串急促的沉睡的叹息中冲出来,但是沙绿蒂的手已经伸向了喉咙,那里的肉是冷的,冷的。
“库乔不再饿了。”布莱特说,这句话从叹息上驶出来。他又站了起来,把卤汁碟捧在胸前“不再饿了,不再饿了。”
他在橱台前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,沙绿蒂也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站着。一滴眼泪从他脸上落了下来。他把碟放在橱台上,向门走过来。他的眼睛睁着,但是目光好像什么都没看见,只是毫无感觉地从沙绿蒂身边滑过。他停下来,向回看。
“到杂草丛中去看看。”他对某个看不见的人说。
然后他又开始向她走过来。她站到一边,手仍压在喉咙上。他赤着脚迅速而无声地经过她,进了厅,向楼梯走去。
她转身跟着他,又想起了卤汁碟。
它孤零零地呆在光光的,已经为新的一天准备就绪的橱台上,就像一幅画的焦点。她拿起它,它又从她的手指缝中滑了出去—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上已经都是滑滑的汗了。她玩戏法般地在它手里转了它几下,想象着在这静静的睡觉时间里它晔拉一声摔碎的感觉。然后她用双手稳稳地捧着它,把它放回架子上,关上了橱门。
她在那儿站了一会儿,听见自己心脏在重重地跳动,她在感受自己相对于这个厨房的陌生。她是这个厨房的闯入者。然后她跟着儿子上了楼。
她走到他房间前的走廊上时,正好看见他爬上床。他掀起被子,滚到左侧,他总是这么睡的。沙绿蒂知道一切都过去了,但她仍在那儿又站了一会儿。
有一声咳嗽穿过厅传过来,这又提醒她这里是别人的家。她突然非常想家,有几次她的胃里好像充满了麻气,那种牙医用的东西。在这个静悄悄的美好的早晨,她的离婚的念头是那样不成熟和脱离现实,真像个小孩的胡思乱想。她在这里很容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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